還記得九歲那年,我們全家搬到美國中部堪薩斯州的一個小鎮。不知是否太過多愁善感,雖然年紀還小,卻也懂得即將與朋友分開,並或許永遠無法再見面,所以往機場的路上,曾悄悄背向家人,用手指抹去無數眼淚。
在那個地方,所有東西都是陌生,不認識任何人、沒去過的書店,也不知道公園在哪邊。我們是市中心一間汽車旅館的主人,就住在旅館最高級的「一房套房」(含廚房、客廳、洗衣間)及隔壁三床的房間。大人睡套房的主臥室,而阿姨和我們兩個小孩睡三床的房間。
媽媽每天早上都會來叫我們起床,同時打開房間的電視。印象最深的是那次,媽媽過來開電視時,我剛醒,就躺在床上看媽媽努力的調整電視的旋轉鈕及天線。當時覺得,從小就生活在優渥環境的我,怎麼會淪落到睡在旅館簡陋的房間中,連電視都沒有搖控器呢? 媽媽慢慢調整旋轉鈕,希望能找到收訊較好、小孩也較喜歡看的卡通及兒童節目。看著媽媽的背影,想到我們從此就在這個陌生小鎮獨自生活下去,一股「人在異鄉」的感嘆及濃濃的鄉愁湧進了眼眶,伴隨著電影上正播出模糊的、寂寞的芝麻街。 |